【团兵】再一次

(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家利利很喜欢乱摔东西。)




鞋跟在大理石阶梯上敲出干脆的响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偌大的空间周围环绕一圈巨大的落地窗把盛夏的阳光都聚集在了室内——然而温度还是显得过低了。

利威尔把脚步停在了离地面三步的楼梯上。现在,他觉得手腕上的小羊皮表带勒得过紧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快速地搏动着。身后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同样干脆的声音也随着他的脚步戛然而止,然后他听见佩特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带着谨慎的小心翼翼:“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突然觉得心里有一股酸涩的怒火腾升而起。多年来已经尘封的回忆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呼啸而过,他早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的已经忘却了的愤怒与哀伤通通涌现出来浸透了他的身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正站在楼梯前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男人。

那一头一丝不苟的金发依旧太过耀眼,被黑色西服修整得挺拔的腰身和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脸都是记忆里的模样,甚至连那一脸恰到好处的微笑——刚好介于虚伪与冷淡之间的——也是利威尔已经熟悉得再也挥之不去。

“好久不见,利威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或者说是玩味,那双湛蓝的眼睛满含了笑意地看着利威尔。

埃尔文•史密斯。

——他今天必须要接待的总部派来新上任的融资部长。

也是他已经分手三年的老情人。

胸口翻滚起炽○热的刺痛感。假如皮克西斯提前把资料发给他的话,说不定他会在前一天就申请调任,落荒而逃。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利威尔抬起手,把手腕上的小羊皮松了松,然后转过身示意佩特拉带路,重新往楼梯上走去。“你的办公室请走这边,史密斯先生。”




对于埃尔文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了。他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规划,大概不允许任何事情影响他的计划,强迫症一样。利威尔在他们分手之后是这么认为的。

当时他们分手分得突然,埃尔文告诉利威尔国外有个项目邀请他去参加并打算将他留下发展,然后,就这样单方面不容置否地结束了他们长达五年的爱情,甚至没有留给利威尔任何商量的余地。利威尔原本认为他们在一起已经这么久,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用一个眼神便默契得心照不宣的程度,已经爱得水乳.交融,没有什么能令他们分开。利威尔曾经想过,只要埃尔文想要去哪里,他都会愿意跟着他走,或者等他回来,怎样都行,怎样他都愿意,只要那是埃尔文。

可惜,埃尔文一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分手的那一天,埃尔文把他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操○弄,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个紫红的印记,身上有多少个吻痕利威尔的心里就有多少道伤痕,真真切切的痛着。利威尔在他身下○流着泪,他把他那漆黑细软的额发撩.开低声叫着“利威尔”,喘息着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还在热恋着的时候。可是他却又固执地用一个又一个绵长的吻堵住了利威尔殷○红的双○唇,把他所有挽留的话咒骂的话通通封在了里面。

而第二天清晨,在利威尔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只留下了满床的狼藉和埃尔文的一片手机卡——他把他的全部,还有利威尔,都留在了这里了。

然而,三年之后他却又回来了,没有任何预兆地。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来,又是用什么心情面对利威尔,利威尔不得而知,因为这一切都掩藏在他那张愈发波澜不惊的脸下面。而利威尔本能地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他并没有再去企图揣测埃尔文的任何想法。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再也没有人说话,耳边环绕的只有凌厉的脚步声。利威尔看着佩特拉涂了裸色指甲油的葱白手指按上了电梯的按钮,心里想着,这大概是最糟糕的一天。




“黎各•布列切安斯卡是你的秘书,她现在去帮你处理调任的手续,明天我会再带她来跟你报道。”办公室位于顶楼,从落地窗边往下看是俯瞰的优越感。

“明白。”埃尔文看着利威尔在窗边缓慢地踱步,窗外大片的阳光在他稍显锐利的肩线边切过,再落入埃尔文的眼。

“我们分公司这边要接手的工作大概你都了解了?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利威尔的手指虚虚地滑过了橡木办公桌,然后在一沓放得齐整的资料上点了点。“不过,像你这么认真的人应该不会连这点都没做到。”烟蓝的眼睛扫过埃尔文的脸,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利威尔看起来淡漠又无所谓,跟自己一直保持着一段略显生疏的距离。埃尔文站在橡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玩弄着一支灰紫金属漆的百利金,打开笔盖又按回去,发出一声细微清脆的响。如果不是在见面时看见他的错愕,还以为他真的已经无所谓了。埃尔文想道。

他对着利威尔挑了挑眉,又扬起了看上去礼节性温和的笑并点了头。利威尔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连对视都显得不耐烦。

“等一下皮克西斯会在会议室等你,还有董事会那边的人。十点钟,你可以收拾一下然后过去。”

“你跟我一起去?”

利威尔又把眼睛扫了过来。灰蓝色的双眼因为背了光的缘故显得阴沉,让那张白冷的脸上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

“不。”他说。

埃尔文却无所谓地笑了。他把身子靠在橡木桌上,环抱着双臂盯着利威尔看。“可是你今天不是负责接待我吗?”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一丝轻佻。

然后他看见利威尔停止了踱步。利威尔身材娇小,可是一套修身的西服让他看起来笔直修长,并有着些许压迫感的气势。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埃尔文几秒,淡色的薄唇抿出一道锐利的直线。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就在埃尔文以为他即将要吐出什么刻薄的话语时,他却突然觉得无可厚非似的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

而在这时,佩特拉适时地敲开了门。她双手端着一套明顿的番红花骨瓷,玫瑰金在洁白的杯身上漆上了繁复的番红花。利威尔对红茶有讲究,顺带着对茶具也愈发的挑剔,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用精心挑选的茶具作为礼物送给利威尔就能把他哄得服帖。而跟随利威尔多年的佩特拉也被训练出了一手好茶艺,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大吉岭温醇的香气便充斥了整间屋子。

佩特拉把茶具一丝不苟地摆放在办公桌一边的茶几上,对着两人说了句请用,便又离开了办公室。

利威尔在她把门带上后向着茶几走去。埃尔文看见他弯下腰,外套的腰线一收紧,勾勒出那道盈盈一握的窄腰。还是三年前能轻而易举地撩.拨人的弧度。

利威尔握起了一杯茶,还是用那个手指拢着杯口的奇特姿势,热茶翻滚起的白烟穿透着他细白的手指,蒸起了柔和的红。

“怎么说,以后也算是同事了,还希望能多多关照呢。看在是旧人的份上,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提出来,不要客气。”

然后,他向埃尔文走去,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能横过一条手臂——便把茶杯递到了埃尔文面前。

埃尔文感到了些许的讶异,他看着利威尔的脸,缥缈的白烟后一双细长的眉微微挑起,眼睛里还是寡淡的神色,一副完全没有打算旧事重提的豁达模样。

他犹豫了一下,便抬起手去接茶杯。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要碰到杯身的一瞬间,眼前那只白皙细长的手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把茶杯松开了。

还冒着烟的橙红色茶水擦过了指尖,紧接着伴随了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那只精致的茶杯在拼花瓷砖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液和细碎尖锐的碎片尽数散落在埃尔文锃亮的皮鞋面和熨得笔直的裤腿上。

然后,他听见利威尔微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


“我刚刚说什么了?”他斜斜地撇了埃尔文一眼,然后回过了身。

“你还真是一副坦荡的样子。当年走得果断,现在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站在我的面前,是认为我已经不计前嫌了?还是跟以前那样觉得对着我无论如何都能游刃有余?”他把背影端给埃尔文看,绷紧的颈线跟修得干练的黑发都是不近人情的模样。

“我是没有料到你还会回来,也吓了一跳。但是,关于你的全部我都不想再有瓜葛了。所以。”他顿了一下,带着不耐烦地向大门看去,“你最好不要来打扰我。私事上,我不想再跟你有即使是一个字的交集。公事上,佩特拉能替我处理好任何事。

——“离我远点。”




身后沉寂了几秒,安静得利威尔以为埃尔文已经离开了。

可是,下一秒,肩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强烈的酸痛,一只大手把利威尔用力扳过身,紧接着酸痛感突如其来地转移到了双下颌。利威尔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充满了攻击性的吻便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鼻腔和双唇里充斥着浓厚幡然苏醒的记忆里的味道,下颌被紧捏着,腰身和一条手臂被囚禁在一个紧实的怀抱里,利威尔感觉自己被往上提了起来,不得不掂起了脚尖来缓解不受控制的惊慌。而在他反应过来自己正被那个把他伤害至深的人强吻着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冲破头顶的愤怒。他抬起来那只没有被囚禁着的手臂,然后用力向着紧贴着他的胸膛砸去。

而身前的人却结结实实地承受了他不留情分的一拳,可嘴上依然没有停下攻略。舌头长驱.直.入地侵占了利威尔温热的口腔,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地盘,他的记忆印刻在了舌尖,舔过了上颚、牙床还有舌根,熟练得没有一丝犹豫,那都是利威尔最敏感的地方。意料之内的,虽然利威尔的手还在一下一下地砸着,可是他的喉咙逐渐开始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不甘心而无可奈何的。

最终还是服了软。

埃尔文松开了他。双脚终于平稳地站在地上,利威尔那张白皙的脸被掐出了两片殷红,如果没有那双依然凌厉得像刀尖一样的眼睛,埃尔文会觉得利威尔现在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听着。”埃尔文终于收起了他那礼貌的笑,湛蓝的双眼认真得冷酷。

“公事上,我并不打算通过你的秘书再联系到你。如果还想公司有明天的话,我必须跟你无间地合作,不允许有一分的怠慢。而私事上。”

埃尔文把双眉皱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利威尔,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我回来,是为了重新把你追到手的。

“你可以拒绝我。我也可以继续追。”


利威尔的脸上渐渐铺开了不可置信,挑起了眼角死死盯着埃尔文。


“真是抱歉,

“毕竟,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连勃○起都做不到了。

“利威尔。”


皮鞋敲过了瓷砖,厚重的木门被拉开又重新合上。利威尔呆愣地伫立在原地,盯着面前的一地碎屑。

耳边不受控制地响起了喧嚣的蜂鸣,有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叫嚣着——


——利威尔,你又要栽在他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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